中国经济样本观察·企业样本篇︱亚华湖剧院：小剧场打开大市场

新华社上海5月26日电 题：亚华湖剧院(jùyuàn)：小剧场打开大市场 新华社记者杨金志、程思琪、周杉(zhōushān) 在上海黄浦区(huángpǔqū)繁华的环(huán)人民广场地带，有一群名为“星空间”的小剧场：它们不同于传统专业剧院的高大宏伟，以“小而精”的体量藏身(cángshēn)于各大商业楼宇间。 如今，在(zài)音乐剧爱好者的眼中，以“星空间(kōngjiān)”为代表的小剧场演艺集聚区，正在成为无数年轻剧迷心中的“观剧圣地”。 “星空间”的运营方，是上海亚华湖(hú)剧院经营发展股份有限公司(yǒuxiàngōngsī)。经过数年时间的成长，亚华湖剧院凭借一间间“星空间”孵化出多部音乐剧佳作，不仅活跃了线下演艺经济，还带着(zhe)原创音乐剧远赴海外、唱响世界(shìjiè)。 萌芽：写字楼里“长出”小剧场(xiǎojùchǎng) 夜幕降临，当(dāng)下班的人潮离开办公楼宇时，地处上海黄浦区核心商业地段的亚洲大厦却(què)热闹了起来。大厦四楼(sìlóu)的“星空间1号”是音乐剧(yīnyuèjù)《阿波罗尼亚》的驻演空间，晚上7点，观众不断涌入，好戏即将登场。 走进“星空间1号”，人们仿若步入一间风格复古的“酒馆”。观众们以“酒馆顾客”的身份围桌而坐，灯光昏暗、音乐响起(xiǎngqǐ)，演员站上(zhànshàng)“吧台”，《阿波罗尼亚》开演(kāiyǎn)了。 对于喜爱(xǐài)音乐剧的观众而言，上海亚洲大厦(dàshà)无疑是看剧的最优选择之一。自2020年8月亚华湖剧院在此建成首个“星空间(kōngjiān)”小剧场以来，如今(rújīn)的亚洲大厦已拥有19个“星空间”，各类剧目共计上演超万场。 观众在位于上海亚洲大厦的“星空间”剧场(jùchǎng)取票处排队取票（2025年1月5日摄(shè)）。新华社发（陈浩明摄） 在亚华湖剧院(jùyuàn)“80后”总经理阮豪看来，如今“星空间”的(de)红火来得殊为不易(bùyì)：“2009年我入行时，音乐剧可不(kěbù)像现在这么‘火’。常常一个千座大剧场只能卖出50张票，台上的演员比台下的观众还多。” 剧院少、观众少、原创剧目少，是当时国内音乐剧市场不得不面对的困境。那时候(shíhòu)，国内剧院几乎都是五百(wǔbǎi)人以上的大体量剧院，一些小众剧目或实验性项目很难找到合适的演出(yǎnchū)场地，更别说培养新(xīn)的观剧群体。 年轻的音乐剧人也(yě)很难找到(zhǎodào)合适的就业机会。《阿波罗尼亚》剧组演员周仕麒告诉记者，十多年前，新人演员工作不稳定是常态，“很多同行即使找到演出机会，也需要(xūyào)找其他兼职才能维持生计”。 看着这样的场景，刚入行的阮豪与同(tóng)在(zài)上海(shànghǎi)的一批音乐剧人心里很不是滋味，他们开始琢磨着作出改变：是否可以将写字楼宇里的办公空间盘下来，建立一些小剧场，给新剧目试试水？ “音乐剧市场的培养，小剧场的存在(cúnzài)是非常(fēicháng)必要的，不仅可以降低剧目成本，也有利于爆款剧目的孵化。”《阿波罗尼亚》制作和出品方“一台好戏(hǎoxì)”的创始人汉坤说。 2019年，上海推出(tuīchū)《上海市演艺新空间运营标准》，为“办公楼里建剧场”的设想提供了(le)政策支持。 经过选址、改造、排练，首个“星(xīng)空间”在2020年建成。在阮豪看来，“星空间”小剧场(xiǎojùchǎng)成为一些音乐剧出品方“最后的机会”。“因为演出机会变(biàn)少，加上这些公司资金紧张，成与不成(bùchéng)在此一搏了。”阮豪说。 演出结束后，观众在位于上海亚洲大厦的“星空间”剧场外与演员互动（2025年1月5日摄(rìshè)）。新华社发（陈浩明(chénhàomíng)摄） 2020年8月(yuè)28日晚，“星空间1号”迎来了《阿波罗尼亚》首次预演。演出(yǎnchū)前，演职人员们提前(tíqián)调整心态：“就算台下只有20个观众，也要认真对待每一场演出。” 但令人欣喜的(de)变化出现了(le)：开演一周，工作人员发现第二周的票已经售出大半，又过了几天，第三周、第四周的票也(yě)销售一空。人们意识到，《阿波罗尼亚》火了，“星空间”的尝试成功了。 如今《阿波罗尼亚》已成为上海最火爆的音乐剧之一。正是抓住政策东风(dōngfēng)、挖掘蓝海市场(shìchǎng)(shìchǎng)，让亚华湖剧院及其团队走出了一条独具特色的“环境式(shì)驻演小剧场”发展之路。“观众的反馈让我们看到，小剧场也有大市场。”阮豪说。 生长：“戏剧街区(jiēqū)”也要商业思考 随着音乐剧《阿波罗尼亚》的一炮而红，“星空间”又一连推出《辛吉路的画材店(cáidiàn)》《桑塔露琪亚》等多部沉浸式音乐剧。亚洲大厦“脱胎换骨”，成为上海乃至(nǎizhì)全国的演艺(yǎnyì)新地标。 在上海亚洲大厦，观众浏览(liúlǎn)摆放于“星空间”剧场门口的演出周边产品（2025年1月5日摄）。新华社发(fā)（陈浩明摄） 短短几年，这座原本老旧的写字楼，成为当下(dāngxià)最能吸引年轻人(niánqīngrén)的小剧场群落。经常有外地观众打着“飞的”、坐着高铁前来看剧。 观众人数与日俱增，可用场地逐渐不足，亚华(yàhuá)湖剧院迫切需要打开新的局面。“我们需要拓展新空间，寻找(xúnzhǎo)一些拥有更好柱间距或者更优层高(cénggāo)的建筑。”阮豪说。 在哪选址？怎么扩张？如何改造(gǎizào)？这些新问题(wèntí)关乎“星空间”日后的成长。经过深思熟虑，阮豪和团队决定就近选址，以形成聚集效应。 在距离亚洲大厦不远的上海第一百货，一块层高近20米的穹顶(qióngdǐng)区域，除了偶尔(ǒuěr)办展览，利用率一直不高。听到“星空间”正在(zhèngzài)寻觅新的选址，上海第一百货商业中心总经理赵维刚主动与亚华(yàhuá)湖剧院取得了联系。 “我们一拍即合，很快达成合作，开启了(le)上海第一百货‘星空间’小剧场(xiǎojùchǎng)的改造。”赵维刚说。 如今，曾长期闲置的穹顶展厅变成了“星空间(kōngjiān)”穹顶剧场，可同时容纳400名观众在此看剧。合作的规模不断扩大(bùduànkuòdà)，截至2024年底，上海第一百货共(gòng)腾出8500平方米的商业面积，改造(gǎizào)成19个“星空间”沉浸式小剧场。 随着“星空间”接连在南京路上的大型商业综合体(zōnghétǐ)里落地，“环人广”小剧场聚集带初具雏形。阮豪说，随着“星空间”不断(bùduàn)拓展(tuòzhǎn)，演出内容(nèiróng)从改编到原创，逐步形成了包括经典剧目、自主孵化剧目等在内的内容矩阵。 观众在位于(wèiyú)上海亚洲大厦的“星空间”剧场外(wài)等候入场（2025年1月5日摄）。新华社发（陈浩明摄） 小剧场火了，如何保证(bǎozhèng)演出(yǎnchū)供给的质量，背后需要有一套成熟的商业模式支撑。 在阮豪(ruǎnháo)看来，选择驻场演出模式是“星空间(kōngjiān)”持续发展的秘诀之一。“在纽约百老汇或者伦敦西区等音乐剧集聚区，一部剧往往会在一个剧院(jùyuàn)长期驻演(zhùyǎn)。这种模式可避免多场巡演带来的反复装修成本，也让演出方有稳定的演出场地。” 另一个重要的运营手段是“末位淘汰”制度。每年，“星空间”会根据市场反馈进行剧目(jùmù)排名，淘汰一批(yīpī)上座率不高或反响不及预期的剧目，保证上线的剧目都(dōu)能经得起考验。 此外，网络自媒体传播的创新营销(yíngxiāo)模式也为“星空间”带来源源不断的流量。“我们会将演出的最后10分钟留给(liúgěi)观众拍照，欢迎大家将看剧的照片、视频(shìpín)上传社交网络。这不仅满足了年轻人的社交需要，也帮助我们实现二次传播。”阮豪说(shuō)。 打造成熟的(de)运营模式、算好背后的经济账(jīngjìzhàng)，是亚华湖剧院持续快速发展的关键。2025年1月(yuè)至5月，“星空间”旗下场馆合计演出超过1868场，观剧人数达14.07万人，已成为上海文商旅(shānglǚ)深度融合及“夜经济”的成功范本。 蝶变：从引进(yǐnjìn)版权到成功出海 曾几何时，在中国上演的不少音乐剧是从海外引进的版权。如今(rújīn)，越来越多优秀的本土(běntǔ)音乐剧在“星空间”诞生，不仅让音乐剧市场更火热，也吸引(xīyǐn)了来自海外的目光。 2022年10月，韩国音乐剧导演吴世爀在上海时(shí)，一眼相中当时开演刚满月(mǎnyuè)的中国本土新剧《翻国王棋》。2022年底，这部由亚华湖剧院和魅鲸文化共同(gòngtóng)出品的原创音乐剧，将版权成功出售给韩国音乐剧制作公司，实现国内原创音乐剧的海外(hǎiwài)版权输出。 很快，“星空间”又迎来第二部出海(chūhǎi)作品——原创音乐剧(yīnyuèjù)《蝶变(diébiàn)》。这部剧由亚华湖剧院、一台好戏、瞳剧场共同出品(chūpǐn)。2023年6月，韩国音乐剧制作公司Never Ending Play团队来上海看到《蝶变》的演出，很快表达了合作意向。中韩双方以联合出品制作的方式(fāngshì)将《蝶变》引入韩国。 曾留学(liúxué)中国的韩国音乐剧演员林赞玟说：“韩国音乐剧公司很喜欢这部作品，认为可以围绕这部作品开展两(liǎng)国音乐剧市场间的交流。” 2024年7月，音乐剧《蝶变》韩语版在韩国首演。走进剧场，首先迎接观众们(guānzhòngmen)的是一阵阵清新的桂花香(guìhuāxiāng)。 “这部剧有一些歌词和环境与桂花(guìhuā)(guìhuā)有关。但在韩国桂花不太常见，人们对桂花的认识也不多。”汉坤说，“因此每天开场(kāichǎng)前，我们会在场内喷洒桂花味香水，观众进场后闻到桂花香，能对这些与中国文化相关的意象留下印象，也更容易在后续的观演过程中产生共情(gòngqíng)。” 两位来自浙江宁波的观众在位于上海亚洲大厦的“星(xīng)空间”剧场外拍照（2025年1月5日摄）。新华社发(fā)（陈浩明摄） 演出结束，现场观众自发起立、鼓掌欢呼，社交(shèjiāo)媒体上相关(xiāngguān)观演感想层出不穷，并引起韩国当地媒体和音乐剧协会的关注。“所有场次的平均上座率在95%以上，这在韩国当地是(shì)非常好的成绩。”汉坤(hànkūn)说。 从《翻国王棋》到《蝶变》，“星空间”孵化的原创(yuánchuàng)音乐剧(yīnyuèjù)接连出海(chūhǎi)，成为中国音乐剧原创力量不断提升的有力印证，也助力打通海外和中国音乐剧市场在内容创制和人才交流(réncáijiāoliú)领域(lǐngyù)的通道。目前，韩国在陆续邀约一些中国音乐剧创作人才共同参与孵化原创剧目。中国故事扬帆出海的喜讯不断传来(chuánlái)，为中国音乐剧的国际合作交流注入潺潺活水。 在阮豪(ruǎnháo)的(de)计划(jìhuà)中，到2026年，亚华湖(hú)剧院的“星空间”将从现在的60余个拓展至100个。“上海还有许多城市空间可以成为新的舞台。”阮豪说，“未来，这里不仅是演艺的码头，也会成为原创作品的源头。”